靳哥哥的小太阳是个小羊驼

【楼诚】漫长的征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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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ilihi:

#愿得此身长报国,何须生入玉门关


年幼识浅,开蒙又晚,彼时总觉身在别处,如飘萍浮于世,安宁不得。内心存着森严壁垒,都是默在幽深阴暗里的不可说。

一字一句,一笔一划,从仁义礼到天地信,是大哥,也是先生。诗书读的却是不多,他说你总要先懂得基本道理,再去看旁的些争鸣百家,才不致惘然困惑。

唯有这一首。
汉家旌帜满阴山,不遣胡儿匹马还.
愿得此身长报国,何须生入玉门关.
尚不懂谁地方为汉家,何处才乃玉门关,胡儿匹马那般还。
只粗粗明了报国二字。

兄长喜读书,家里书房称得上卷帙浩繁,那是另一个新辟开的世界,一本一本一格一格读过去,从下到上,不敢有遗。长姐唯恐书架太高,总怕梯子太滑,还几次差大哥将最上层几套合适书籍搬了下来送到自己房里去。从前未被真心待过,兄姐在前,小弟于后,人世寒凉,都讲冷到人间富贵家,却始才发觉昏黄灯下一纸薄宣,乌木桌上一碗清汤,漫天飞雪里有的一处可归之所,是有多平和温暖。



殊途同归,早该想到的。
大哥心思重,也从不开口,潭水幽深而不可见底。他却也无甚忌讳,尚在国内的时候论起巴黎公社,彼时学知太浅,还曾问过一句为什么。
为什么。
我们到底为什么,拿起枪。

午后阳光转柔,轻飘飘挂在肩膀上。书房里静,柳动蝉鸣都格在窗外。凑过去看一看,那人练字,写的是四句横渠。
“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。”
笔势锐而尖利,三两字里流出些怎么都藏不住的毕露锋芒。他放下笔,眉目不动,只抬头平视过来。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,也品不出个中一二,恍然间只觉面前人当真深不可测,身前隔着万里江河,幽深沟壑。
他说,因为我们要和平,所以总有人要向前一步,拿起枪。

巴黎花房里情急之下毫不留情刀剑相向,信仰在上,无可奈何。却在一瞬转头间得看他眼中千山月下有飞霜。
这条路,起手无回。
贵婉一身红衣倒在雪地里,一时只觉浑身热血上涌,头疼欲裂。故人热血不空流,挽作天河一洗为神州*,不过迟早之事,惊惧与暴怒都只得稳稳压下,还有戏要演。

一枪擦过耳畔炸在脑子里,带起烧着的炽烈气息一拂而过,生理性的颤抖控制不住,思想却是清明的。
从前埋下的每一棵种子都成参天古树郁郁而生,苍翠欲滴昭然若揭。
男儿何不带吴钩,收取关山五十州*


等到终有一天站在悬崖绝壁之上,他说,“阿诚,我们要回家了。”
生于斯长于斯歌哭于斯,终于也能埋骨于此,是好事。总说家国天下,国之一字,总是要在前半分。
从此披上一身阴暗抖落剑锋霜寒,周折转圜算人算己。

值吗。
终究不能以身作刃于疆场拼杀,死不能得其所,生不能如其愿,当真快活吗。
总有人要做这些事情,要成为幽深泥泞里独行岐路的黯然风雪客,刀尖上起舞的烈骨英灵魂。
笑卧疆场奏筝乐,酒酣踏上城南台,荒山落日如空去,自翩来。

黄沙大漠,金戈铁马,落日楼头。
一寸山河一寸血。
还怕什么。怕身暴毙于昭昭天日之下终籍籍无名在世,怕千古悠悠仍被看作汉奸戳着脊梁骨恶毒咒骂,怕度不透苍天几层深意看不破红尘几道关卡,怕将军百战身名裂,怕马革裹尸不得还。
筝横为乐,立地成兵,岁岁一枯荣.
不足为惧。
何须埋骨桑梓地,人间无处不青山*


有何不值。

“与国和平安靖,冠剑入明庭。”
平生所愿是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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